記者探訪網絡推手公司 炒網絡紅人收費5-8萬元
現在網消息 國美控制權決戰日的前幾天是最敏感時期，一篇名為《驚爆國美決戰背后的網絡推手浮出水面》的帖子出現在天涯論壇上，引起網友關注。該帖稱，一個署名為“武漢大時代1”的ID，曾在新浪、天涯等知名網站社區頻繁發出一系列點名道姓的火爆帖子，其立場全是為國美控制權決戰的某一方說話。業內稱，這就是所謂的網絡推手，大家熟悉的“鳳姐”“獸獸”“賈君鵬事件”等均是這些推手公司所為。
在越來越流行網絡炒作的今天，網絡推手公司如何策劃包裝客戶，又如何操作？背后牽出什么樣的“產業鏈”？其盈利模式怎樣？利潤如何分配……對此，本報記者對該行業進行了調查，試圖揭開武漢地區網絡推廣行業的生存現狀。
A 探實
武漢公司幕后助推國美決戰？
記者根據報料，找到了位于光谷一處小區內的武漢大時代網絡營銷公司，辦公室面積約140余平米，共有16名員工。據老板陳自月介紹，公司成立剛滿一年。
陳自月透露，此次國美控制權之爭，陳黃雙方團隊均花費了巨額的公關費用，其中一方的費用不下兩千萬元，“其中有四分之一以上用于網絡公關，以后還會更多。”至于此次決戰，究竟哪一方是該公司客戶？陳自月拒絕透露。但對該公司的所作所為，他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記者詢問，署名為“武漢大時代1”的ID，是否為該公司ID？陳自月說，網絡推廣公司在發帖時，一般不會用公司名稱署名。
據了解，發帖人“武漢大時代1”的ID旁，留有QQ號碼。通過查找，QQ名顯示為熊某。據武漢大時代公司的工作人員證實，熊某即為該公司員工。但陳自月解釋，“也不排除有員工以個人名義在網上發帖。”
B 利益鏈
炒“網絡紅人”收費5-8萬元
據業內人士介紹，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網絡推廣公司不下兩三百家。而在武漢此類公司不足二十家，“數量很少且不成氣候。”即便如此，作為一個新興行業，網絡推廣在武漢也算是一個“來錢快”的項目。
陳自月介紹，業務主要分為兩塊：一是對個人的炒作，二是對企業的品牌推廣。
對個人的炒作又分兩種：一種是炒作時下流行的“網絡紅人”。芙蓉姐姐、天仙妹妹、獸獸、鳳姐等，均屬此類。
武漢一網絡推手公司負責人介紹，“天仙妹妹”傳言是一位天涯論壇的版主所為。他去四川羌寨旅游時，拍到羌族女孩的照片，上傳后爆紅網絡。
相對于這種“被動”炒作，“鳳姐”的出現或許是個人主動要求炒作的結果。據某網絡營銷策劃機構發起人孫先生介紹，2009年羅玉鳳通過某網絡營銷機構官方網站聯系到他，要求幫助她炒作出名。
個人炒作的另一種方式是通過網絡幫人維權。如去年爆出 “最雷人女法官”與當事人對罵視頻，便是當事人主動找到推廣公司幫其維權。
武漢大時代公司負責人透露，他們就策劃過網絡紅人的炒作，是對方主動找到該公司的，費用在5-8萬元，但出于雙方的保密協議，他們拒絕透露名字。對于像去年熱炒的“最雷人女法官”與當事人對罵視頻這樣的網絡維權，收費一般在1萬以上。
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網絡推廣公司李姓負責人介紹，很多國內選秀節目，在短信投票、網絡投票環節，找到他們，要求幫忙發短信、發帖支持某些選手，費用都在數萬元左右。
“怎么炒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吸引眼球。”一業內人士稱，只要能結合當前熱點，吸引了眼球，提高了發帖率和點擊率，就足夠了。
據介紹，對個體的炒作，業務量不足公司總量的5%。更多的是推廣企業品牌，這個賺錢更快。品牌推廣，最有效的辦法便是利用事件性炒作吸引眼球。如“賈君鵬”事件、“封殺王老吉”事件，都有“幕后推手”的影子。
畢業于武漢某高校計算機專業的程寧(化名)，曾于2008年開辦過網絡推廣公司。程寧介紹，炒事件來錢快，炒“紅人”太麻煩。“策劃一個事件，推廣品牌，一般收費都在8萬元以上，效果好可能會有數十萬元。
陳自月介紹，推廣公司與企業或公司客戶事先簽訂的協議書上，會注明一些“硬性指標”。譬如在知名搜索引擎中提高產品排名、增加客戶網站流量等，都有具體的數字規定。付款流程是：預付款、中期付款、最后結算。
“之前有個賣茶葉的網站，想要提高網站流量。原本每天只有兩三百的流量，通過他們推廣后，流量每天達六千以上，遠超過協議約定。”這筆業務，客戶總共支付給陳自月8萬元。
他還舉例，去年日全食的時候，公司為一家企業推廣日全食觀測鏡，先在網上大量發帖，告訴大家觀測日全食不戴觀測鏡會傷害視力，然后推出該品牌眼鏡。最后，其銷售額破千萬，企業為此支付了四萬元。
“武漢公司策劃事件賺的都是小錢，沿海城市推手費用高得多。”一業內人士舉例，汶川地震期間，一家推廣公司策劃了“封殺王老吉”事件，利用王老吉捐款1億元作秀，在網上發帖號召大家買光王老吉，以此推廣該產品。業內普遍認為，這是一起成功的案例，推廣公司至少賺了上百萬元。
據介紹，越來越多的80后年輕人，選擇網絡推廣作為自己的創業項目，租用百余平米房間辦公，有的經營一到兩年，便為自己賺得車和房。
策劃事件最高賺上百萬
據介紹，網絡推廣的產業鏈為客戶—推廣公司—“網絡水軍”，推廣公司一部分成本支付給了下游的“網絡水軍”。
“網絡水軍，即受雇于網絡推廣公司，為他人發帖回帖造勢的網絡人員，有專職和兼職之分。為客戶發帖回帖造勢常常需成百上千人共同完成，那些臨時在網上征集來的發帖的人被叫做‘網絡水軍’。”
業內人士介紹，推廣公司將任務分配給數額龐大的“水軍”，由“水軍”在網上大量發帖、頂帖，吸引網友眼球，提高網站點擊率，達到宣傳效果。
程寧說，“有技術難度的工作，比如設計方案、拍攝視頻、撰寫軟文，都是推廣公司完成的。水軍做的是最簡單的工作。”
武漢某高校學生小D就是一名“水軍”，半年前，小D應聘至一家網絡推廣公司，“主要是幫著發帖和頂帖。”小D說，頂個帖子的費用一般只有兩三毛錢，如果發布篇幅較長、又有創意、又是自己原創的帖子，公司會為其支付幾塊錢到數十元甚至百元不等。
“水軍”們一般只在網上和推廣公司交流，小D加盟的公司地址并不在武漢。他利用QQ等聊天工具接收工作安排，利用支付寶獲取薪酬。
“賺多賺少全憑自己。”中文專業出身的小D，不時會按要求寫點推廣產品的“軟文”(相對于硬性廣告而言，由策劃人員負責撰寫的“文字廣告”)掛在一些知名論壇上，“不想太累，每個月賺到生活費就足夠。”小D透露，自己每月收入差不多五千元，而身邊一些相對“職業”的同行，每月進賬在萬元以上。
“水軍”發帖、頂帖月賺萬元
C 規則
江湖“高手” 一般不會跳出來
“將別的推廣公司包裝的案例說成自己的，我們管這叫案例‘領養’。”陳自月說，大多數業務，推廣公司和客戶事先都會簽訂“保密協議”，所以，真正的“高手”是不會輕易跳到臺前承認的。“在圈內，至少有四家公司承認，‘封殺王老吉’是自己的炒作。”
陳自月說，鳳姐走紅后，也有網絡推廣公司跳出來稱，鳳姐是他們包裝出來的案例，“結果遭鳳姐投訴，該公司隨即出來道歉。”“領養”案例的情況并不少見，一些不知名的網絡公司這樣做或許是出于推銷自己的考慮。
“真正的‘高手’藏得最深。”陳自月表示，對于“領養”，自己不會這樣做，“想要公司化運營，撒謊對我們沒好處。”
◇律師觀點
網絡推手： 一把“雙刃劍”
有數據顯示，中國只有7%的企業嘗試過網絡推廣，而國外發達國家達到了84%。“網絡推廣擁有巨大的國內市場。”談到未來發展，業內人士表示非常樂觀。
陳自月的公司成立一年來，最初注冊資本10萬元，如今賬面資產增加了270%。他打算，未來在合肥、長沙等中部地區設立分公司。
然而，提起網絡推手，更多的普通網友表示難以理解甚至膽寒。“如果商家都運用網絡推手進行自我炒作，普通網民的利益如何被保證？”“一些選秀賽事，選手在網絡投票上做手腳，主辦方如何確保比賽的公平？”……
“目前，沒有明確的法律法規對網絡推廣進行限制。”湖北仁義律師事務所的鄭青松律師表示，隨著電子商務技術的發展，網絡營銷日益成為主流營銷模式。然而，網絡推手卻是一把“雙刃劍”，由于缺乏明文限制，對于網絡紅人或事件性的炒作，涉及的問題只停留在道德層面，面對公眾利益、他人隱私、競爭的公平性，僅僅依靠網絡推手自身的道德約束，顯然是不夠的。
本版稿件采寫 本報記者 雷闖 見習記者 楊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