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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財經日報訊 11年前的上海泰康路田子坊還未出名,遠不似現在這般有人氣,張碩邇便在這條街上開起了苗繡服飾店。開始的兩年半,即使每個月虧幾千元,她也堅持了下來。而今她熬不住了,今年初正式把店轉讓給朋友繼續經營了。
苗繡工藝生意難做,不僅是因為市場小眾化所致,更由于苗家繡女的想法和境況都在發生著變化。盡管曾經很多人試圖通過商業化的手段維持這項民俗工藝的命脈,但在艱難的現實環境下,這條路也很難行得通。
不再自繡嫁衣
出讓自己的苗繡店,張碩邇還是很不舍的,她熱愛民族工藝,也對此傾注了大量心血。年輕時的張碩邇在上海做餐飲業,也是月收入近萬的高薪階層。為了愛好,轉行做起了手工藝生意。1996年起去貴州旅游的幾次經歷,讓她接觸到精美的苗繡工藝,便一下子喜歡上了。
張碩邇回憶當初走訪苗族村落時說:“家家戶戶都在繡,繡工是否精良是評判女子能力的重要標準。女孩子們自己繡嫁妝,節日里也穿自己繡的民族服裝,希望穿上自己的繡裝,便成為最美的姑娘。”
由于手繡速度有限,苗家女一人平均一年也只能繡一件衣服。當苗繡市場被打開后,供應便出現了缺口,二十年間,優質繡品所剩無幾。張碩邇曾經一兩個月去貴州拿一次貨,每次可以拿到十件,其中不乏精品,而后來她三四個月才去一次,拿的七八件衣服繡工一般。“現在賣苗繡本身利潤不高,即使高價賣出去,但再收貨時,可能收價更高,或者就算有錢也根本收不到了。因為這些年好的繡品都賣光了。”張碩邇感嘆道,一件好的繡品只能說可遇不可求了。
不僅僅是因為手繡速度慢,更重要的是懂得繡、愿意繡的人也越來越少了。二十年間,苗家人的思想和價值觀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為了脫貧,有能力的年輕人都去外地打工,女孩子也都被父母送進了學校讀書。知識取代了繡工品相,成為評判女子優秀與否的標準。來自貴州凱里市臺江縣的苗族婦女楊花說:“以前是自己繡嫁妝,現在都是媽媽給孩子繡,孩子都讀書去了,沒有時間。孩子們也覺得繡花太辛苦,都不學了。”如此看來,當現在的苗家母親們老去,手繡嫁衣的時代也將一去不返。
如今,一個苗家村落100至400戶人家,能繡的人所剩無幾,多是老人和哺乳期的婦女。另有少數以賣繡品謀生的人,繡得則不夠精心。
消失的危機
除了賣苗繡服飾,張碩邇也開起了苗繡DIY課程,還專門從貴州請來了苗族婦女授課。課程分為四個級別,都是簡化了的苗繡技法。大多數人都只學了一二級,三級課程的學員人數大減。學生中多為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的外籍人士,中國人寥寥無幾。“基本上一百個學生中有一個是中國人。”張碩邇感嘆。
當初開這個苗繡店,朋友們就很不看好這門生意,都覺得商品過于小眾化。張碩邇還是堅持了下來。隨著泰康路田子坊的名氣提升,外籍游客很多,她的生意也確實有過旺盛的時期。不過,金融危機之后來店消費的外籍顧客也大幅減少,生意越發難做。
經營了多年的苗繡,令曾經想靠苗繡賺錢的張碩邇感嘆“苗繡只能當成文化來傳承,不能靠它生存。”張碩邇的朋友也有開過苗繡店的,也關門了。而接手她之前的苗繡店的朋友也感到了經營的不易。
張碩邇說自己畢竟做了很多年苗繡,對苗繡很有感情,確實不希望看到苗繡失傳。現在靠經營現代服飾來盈利,苗繡所得則可以回饋給苗族人。兩年前開始,她每年無償拿出一定資金,去苗家山寨辦一次刺繡比賽,希望以此鼓勵苗家人刺繡。
在張碩邇看來,單憑愛好者的帶動是遠遠不夠的。若要將苗繡文化傳承下去,政府的政策扶持才是最重要的。“政府經常組織苗繡培訓,希望她們能繼續發揚苗繡藝術,但是效果不明顯。主要是因為現在的人注重經濟利益。若要養家,做苗繡不如去外地打工。如果能有更多經濟上的支持,才可能讓苗家人繼續愿意做苗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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