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休閑打扮的王燕已經看不太出運動員的影子，她還留了個很潮的“水母”發型。


王燕脖子上的疤痕已經不太明顯，她說自己不會做美容手術把它做掉。記者 田穎 攝

2007年7月29日，“小燕子”的病床上放著《賽道周刊》“王燕受傷反思”專題報道。

　　4年前，她在全國體操錦標賽中摔斷脖子；曾被稱為“桑蘭第二”；曾經失去排便、排汗能力；曾經遭遇98.5%的死亡率。

　　如今，她可以指著脖子上的疤痕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說：我以前摔斷過脖子；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學習、生活，跟朋友逛街、去KTV；每年6月10日，她摔傷的那一天，她會紀念一下，比如在QQ簽名上寫個：慶祝重生。

　　她叫王燕。

　　過去，她很抵觸外界

　　王燕摔傷時，被稱為“桑蘭第二”。兩年的康復，她奇跡般成了“正常人”。

　　“剛出事那會兒，我的脾氣非常大。其實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很平靜，何況我是那種非常好動、非常獨立的人，突然間大小便都要讓別人管，心里那個落差很難平復。”王燕回憶起幾年前的自己時稱，“那時候來采訪我的記者一定認為我是個小怪物，很難接觸，不過好像寫得都挺好的，大概是看我比較慘，不好意思真寫吧。”

　　“我知道有人這么說我（“桑蘭第二”），但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因為她整個下半身沒有知覺了，我有，好痛啊。”王燕說自己看過不少關于她的報道，大多都是說她多么樂觀，多么堅強的。“最開始還真沒有，我很抵觸外界，我討厭別人來看我。我覺得他們來都是抱著一定的目的，總之情緒很糟糕。我想換了誰都不會太平靜吧，包括之后一年的恢復，心態可能也不是那么好。”王燕最初的康復階段中，由于脊椎神經受挫，排泄功能受到影響。“排不出汗來，都憋在身體里。大小便也都需要靠管子，那時候真羨慕正常人，不需要借助任何儀器生活。”

　　經過兩年左右的康復，王燕奇跡般成為了“正常人”。“我算是脊椎病人里恢復得很好的，我很少去想生活不能自理那段日子了，我也不太想讓別人認出我來。”

　　現在，右半邊和常人一樣

　　王燕的QQ和人人網只有好友知道,“我也有情緒，不想讓太多人看見。”

　　6月20日，周一，下過幾天暴雨的杭州開始放晴。下雨的這些天，王燕都懶得出去交話費，手機一直處于停機狀態。“我朋友圈子很簡單，平時用QQ溝通就行了，學校里的人也都知道我會去哪兒，很容易找到我，手機用處不大。”

　　比起做運動員，王燕的生活豐富了一些：上午上大學課程，下午在學校的辦公室幫忙，晚上在屋里上網、打游戲，或者和朋友聚會，周末可以去找學校外的朋友玩兒。

　　經過幾年的康復，王燕從當初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變成右半邊已經和常人一樣，當她站在你身邊，跟你一起走路、聊天時，你不會覺得這是個曾經摔斷脖子的人。“不過我不能跑步，因為左腿沒有那么好使，會摔的。平時走路可能有些拐，尤其累了之后走路姿勢會很難看，內臟的話，消化系統在左邊，所以排泄會受些影響。”王燕曾經想退役后學學跆拳道和舞蹈，但后來放棄了，因為她的左腿既不能支撐也伸不出去。

　　“可能現在留下的最大的痕跡，是脖子上這塊疤。以前特別明顯，有人問我是不是自殺過，哈哈，我說哪兒有拿刀割這里自殺的。我就告訴他們我脖子摔斷過，他們都很吃驚。”王燕一般都以輕松的口吻，笑著解釋自己的傷痕。

　　愛好，最近迷上攝影

　　“留在這里，我會一直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我不能保證一輩子喜歡。”

　　王燕的病房里曾掛滿隊友為她折的千紙鶴，她把這些帶回杭州，放在宿舍柜子里。

　　目前她享受著單間，房間里有一張足夠她打滾的大床，書架上碼放著上課用的書籍，以及自己愛看的圖書雜志，每天吃喝在學校，還享受著高級運動員的工資。當然她不想完全沉溺于這樣的生活，“我現在過得很好，但還是有很多夢想，有時候會想，如果去了外面讀大學，接觸新鮮的人和事。”
　　王燕自掏腰包買了個佳能550D的單反相機。“最近特別喜歡攝影，就買個相機。還想學學會計什么的，感覺自己想學的東西好多。”記者讓她展示一下攝影作品，她連忙謙虛起來：“都是拍著玩兒的，等以后拍好了再說吧。”

　　幾年大學下來，王燕學到的大多是關于體育的東西，但她覺得還不夠。“我好多朋友都在外面上大學，學不同的專業。我也很想學其他知識，想懂得更多。”當然這對如今的她來說，只是設想，很難付諸于實踐。“要是去外面的話，會見識到更多的東西，但也有更多困難，我知道找工作很難的，而且就算找到了，別人也不會像現在學校里這些人對我一樣好。”

　　情感，若嫌棄請離開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后，王燕對很多事情都看開了，“朋友都說我是大仙。”
　　當運動員時，王燕的生活一切按部就班，自己不用考慮太多。如今，她已經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當體操教練是不可能了，我自己都保護不好，憑什么去保護隊員。而且當教練太累，我身體很難承受。我連旅游都不行，除非是近一點的地方和朋友一起，他們會想到我累，時不時歇一歇。”

　　6月30日王燕將大學畢業，她在學校的工作將被“轉正”。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后，王燕對很多事情都看開了，“我會覺得一切都沒什么大不了，朋友都說我是大仙。”

　　對于個人問題，20歲的王燕還沒考慮。“一個人過不挺好嗎？我媽以前總是警告我18歲以前不要談戀愛，現在不說了，她知道我根本沒有那個心。我還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貌似也沒什么人追我，曾經也有過，但是我躲開了。”是否擔心男友嫌自己身體有缺陷？王燕斬釘截鐵：“他要是這么個想法，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