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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81年(康熙二十年),昆明城破,“三藩之亂”宣告結束,吳三桂后人包括陳圓圓也由此銷聲匿跡,留下了一樁歷史謎案……
上個世紀60年代,岑鞏縣委宣傳部干部黃透松被打成“走資派”,下放到岑鞏縣水尾鎮馬家寨接受改造,無意中獲知了馬家寨的秘密……近半個世紀之后,權威歷史學家宣布,馬家寨是吳三桂后人的歸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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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寨舊貌。 (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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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窩棚里聽到的故事
42年前的一天,岑鞏馬家寨。
烈日當空,天氣炎熱,被戴上“走資派”帽子的黃透松正低頭勾腰在地里打包谷,盡管酷暑難耐,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因為有造反派的人監工,稍有不慎,就會惹出麻煩。還好,后來監工熬不住離開了。趁這工夫,當地群眾把黃透松拉到附近的刺蓬窩中歇息擺龍門陣。
最初的話題,黃透松并不感興趣,連日勞動,晚上還要開斗爭大會,他已是疲憊不堪,慢慢地就有了睡意。在一半清醒一半朦朧的狀態之下,黃透松突然聽到了這樣一句話:“聽說,馬家寨的人跟吳三桂有關系。”
黃透松雖然只上過小學四年級,但自從離開學校后,他并沒有丟下書本,一度博覽群書,熟知歷史。關于吳三桂的史料,他是很清楚的,一個無論從時間還是空間來看,都很遙遠的人物,怎么會與馬家寨掛上鉤呢?
黃透松睡意全無。“能不能說詳細點呀,有什么樣的關系?”黃透松迫不及待地問道。
但是,對方搖了搖頭,他知道的東西也實在太有限了。
黃透松有些失望,不過,他隱隱感覺到,馬家寨可能隱藏著什么秘密。
“文革”結束后,黃透松返回到了縣委宣傳部。工作千頭萬緒,刺窩棚里的故事,逐漸被他忘到了腦后。
1983年,省文化廳下發文件,要求各地編寫《中國歷代名人名勝錄》。在翻閱名人名單時,“吳三桂”三個字,突然躍入了黃透松的眼簾。
刺窩棚里的往事再次讓黃透松陷入沉思:名單是貴州省文化廳下發的,怎么會出現“吳三桂”這個名字,這位歷史人物與貴州這片土地有什么樣的淵源呢?
黃透松決定到馬家寨去看看。
馬家寨位于岑鞏縣水尾鎮,距離縣城30多公里。這是個與眾不同的村寨,比如,村中部分民居是四合院,這在方圓幾十里地是絕無僅有的,更令人費解的是明明叫著馬家寨,但竟無一人姓馬……
黃透松探訪馬家寨的活動并不順利。他去了三次,前兩次空手而回,但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村寨,他堅信自己的判斷:馬家寨隱藏著重大的秘密。
第三次,一位老太太點破說,馬家寨的事,得去找一位叫吳永松的人,“因為他是馬家寨吳家家史的秘傳人。”
黃透松如獲至寶,他找到了吳永松,并以一顆誠摯之心打動了他。吳永松不急于告知馬家寨的秘密,他帶著黃透松,來到馬家寨背面山凸上,參觀一冢很不起眼的墓。
“這是陳老太婆的墓,陳老太婆就是陳圓圓。”吳永松語出驚人。
黃透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歷史上的陳圓圓么?”他驚訝地問道。
吳永松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并說自己就是吳三桂的后人。
接著,兩人查看墓碑。墓碑內容大致如下:
故先妣吳門聶氏之墓位席。孝男:吳啟華。媳:涂氏。孝孫男:仕龍、仕杰。楊氏。曾孫:大經、大純……皇清雍正六年歲次戊申仲冬月吉日立。
“從墓碑你看出了什么問題?”吳永松問道。黃透松琢磨了一會兒工夫,意識到整塊碑文都是繁體字,只有一個“聶”字是簡化的。
吳永松贊許地點了點頭,他對墓碑內容作了這樣的解釋:
“故先妣”,沒用清字,表明她是明末的吳氏先人;“妣”代表女性;“吳門”二字暗指老太婆是蘇州人氏,“吳門”,即今蘇州之別稱,對外也可解釋為吳家;“聶”用的是雍正年間還沒有的簡化字,是吳家為隱蔽起見創造的一個符號。陳圓圓本姓邢,后跟養父姓陳。邢有右耳,陳有左耳,“雙耳”代表邢和陳,一字雙意;“雙”字的繁體是“雙”,上邊兩個“佳”字,佳佳為好,花好月圓,暗喻“圓圓”。“位席”顯示她地位的崇高,以女性而位居宗祠,暗指“皇妃”之墓。十一個字連起來正好就是“周蘇州氏陳圓圓皇妃之墓”。墓碑是“清雍正六年”所立,查康熙字典并無“聶”字而是“聶”字,1956年文字改革后才有“聶”字,實為一種巧合……
一番精辟而又富有邏輯的推理讓黃透松驚嘆不已。
黃透松在日記本上記下了這一天:1983年8月14日。
從這時候起,他與馬家寨結下了不解之緣,經常前往馬家寨對吳三桂后人以及陳圓圓有關的歷史史實和民間傳聞進行了考證,取得了大量有價值的材料。
神秘馬家寨上了百家講壇
2009年,金秋10月,首都北京丹桂飄香。
當時掛任黔東南州委宣傳部部長助理的廖永倫出差在京,其間,經人介紹,認識了黔東南州駐京辦主任舒琴。
在交流中,舒琴說她的母親是馬家寨人。她還特意推介說,這是一個神秘的村寨,雖然叫馬家寨,但無一人姓馬,全部姓吳,而且他們都說是吳三桂的后裔。
這是廖永倫第一次聽到馬家寨的名字。“黔東南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很驚訝。
廖永倫是清華大學美術學院、人文學院和馬克思主義學院畢業的文學、法學雙碩士研究生,博覽群書的他清楚地知道,吳三桂之后的歷史,包括陳圓圓香魂歸依何處等,尚無定論。所以,聽到舒琴的話,他感覺是個大大的意外。
回到下榻處,廖永倫試著在網絡上“尋找”馬家寨,果然找到了不少馬家寨的資料,還看到了黃透松等人的名字……
2010年4月,廖永倫隨州委宣傳部部長到岑鞏縣考察,第一次走進馬家寨。看了獨具特色的村容寨貌和陳圓圓墓后,廖永倫被震撼了。
6月,當廖永倫第二次到馬家寨考察時,見到了黃透松。這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面。交流時,黃透松講述了吳三桂之后和陳圓圓歸隱馬家寨的理由。他還說,“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個“東風”就是權威專家,言下之意就是盼望有權威專家來馬家寨進行鑒定。廖永倫表示將設法把專家請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廖永倫將黃透松等人提出的陳圓圓歸隱馬家寨的觀點進行了梳理,最后總結為了10條。
廖永倫還意外獲知,2007年12月13日,北京師范大學第二附屬中學高級教師紀連海在百家講壇上正說吳三桂之死,其中也提到陳圓圓歸隱馬家寨之說,而且紀連海本人也傾向于這種說法。
“紀連海老師都這樣說了,且有一定道理,看來這事有譜。”廖永倫看到了希望,這時,他突發奇想,何不把紀連海請到馬家寨來,現場解密呢?說不定還能為陳圓圓歸隱馬家寨之說“驗明正身”。
廖永倫的想法得到了黔東南州委宣傳部部長的支持,不久,他奉命赴京,邀請紀連海“出山”。
電話中,紀連海為他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紀連海說,李治亭教授是權威清史專家,他建議廖永倫去找他。
由于紀連海沒有李治亭的聯系方式,所以尋找李時,廖永倫頗費周折。
最初,他聯系吉林大學和上海復旦大學,未果。后來,經人指點,趕到中國人民大學清史所,經人民大學教授介紹找到了國家清史編撰委員會,這才與李治亭教授取得了聯系。
李治亭是權威清史專家,著有《吳三桂大傳》等諸多作品。他對廖永倫說,吳三桂之后的歷史,的確是個謎,他所作的《吳三桂大傳》,寫到吳三桂死去后,就無法繼續下去了。“現在岑鞏有這么好的線索,是該去看看了。”
李治亭還答應,邀請更多的清史專家一同前往。他邀請到的專家還有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導、明清研究中心主任徐凱;中國人民大學清史所教授、博導、《清史研究》前主編王政堯;中國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研究員,對吳三桂有獨到研究的滕紹箴;中國社科院歷史所研究員、博導,對清代云南、貴州之土司有深入研究的李世愉。
專家論證了結歷史公案
2010年7月11日上午,5名權威清史專家趕到了岑鞏。
在見面會上,廖永倫首先向專家們作了情況匯報,接著,黃透松作了發言。黃透松很激動,剛開始說話,聲音是發抖的,為此,幾次停頓下來,向專家們點頭致歉。
專家們明白他的一片苦心,以熱烈的掌聲表示鼓勵。
黃透松介紹了自己考察馬家寨的情況以及陳圓圓歸隱馬家寨的理由,花費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
聽了黃透松的發言,專家們不急于表態。同日下午,對馬家寨的考察活動開始。
黃透松是本次考察活動的向導。他首先帶著專家來到了馬家寨背面右側的男墳墓群。在這里,專家們找到了吳三桂的兒子吳啟華(吳應麒),孫子吳世(仕)龍的墳墓以及大將馬寶的衣冠冢,并認真對碑文記載的內容進行了考察。看了這些墳墓,李治亭研究員感嘆不已,他說這些碑文是大有來頭的,承載了大量的歷史信息。
在對村民家中的神龕進行考察時,專家們發現,所有村民家的神龕,均出現了“延陵堂”等字樣。李治亭說:“吳三桂的別號就是‘延陵將軍’,這肯定與吳三桂有一定的聯系了!”
在馬家寨西側的女性墳墓群中,專家們察看了傳說中的陳圓圓的墓碑。此外,還在墳墓群中找到了吳三桂兒子吳世杰的墳墓。“歷史上,確實有吳世(仕)龍和吳世(仕)杰等人,現在終于找到關于他們的線索了!”李治亭說。
在考察中,一個有趣的現象讓專家學者們很感興趣,那就是馬家寨名為“馬家寨”,但為何寨中的1000多人姓吳而無一人姓馬呢?之前,黃透松和廖永倫都作了解釋,但是,專家們還是要作進一步的調查考證。現健在的吳氏密傳人吳永鵬說,當年陳老太婆(指陳圓圓)和吳啟華隱居馬家寨,大將馬寶勞苦功高,為了紀念馬寶的恩德,讓世代子孫都知曉,故把村寨名取為了“馬家寨”,當然,也還有隱秘方面的考慮。
專家們在察看馬寶的衣冠冢時發現墓碑上有“重壘土瑩人祖即己祖,復修石臺若翁如吾翁”的“感恩”話語,綜合此說,他們認為吳永鵬的講述是比較合情合理的。
7月13日下午,考察活動結束,岑鞏縣在“思州文苑”召開了考察座談會。
“不虛此行,獲得的東西要比想象中的多得多了……”專家們說。
五位清史專家就考察情況分別作了發言,其中,李治亭在發言中宣布了五位專家已達成共識的內容。
一是馬家寨的吳氏人就是吳三桂的遺脈毋庸質疑,可以蓋棺定論了,也就是說,吳三桂去世后的吳氏歷史在岑鞏,一樁歷史公案就此了結。
二是絕代佳人陳圓圓香魂歸隱馬家寨可以肯定,基本確定吳氏秘傳人指認的“陳老太婆”墓就是陳圓圓墓。
就陳圓圓的問題,李治亭說,陳圓圓魂歸何處,說法很多,有的說在昆明,有的說在蘇州,在貴州境內,也有多種多樣的說法,有的地方還聲稱找到了陳圓圓的墳墓。“我們調查發現,陳圓圓墳墓在馬家寨的證據最為充分,最有說服力,全國其他地方無法提供如此多的有力證據……”
最后,李治亭沒有忘記黃透松等岑鞏縣的文史工作者,他說,黃透松等人卓有成效的工作和積累為這次考察提供了很多直接而有力的證據。
李治亭的話擲地有聲,黃透松的腮邊掛上了淚珠……
(羅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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