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春張維祝在恩平的家

當年周家遷到恩平時與當地簽訂的租地合同

    公安部4月29日A級通緝令通緝的全國重大拐賣兒童在逃人員張維祝，本月20日在珠海市斗門區五山鎮某建筑材料廠內被抓獲（見本報昨天報道）。張維祝落網前，記者兩次走訪其所在的恩平市橫陂鎮白銀管理區榕樹塘村，向同是從云南文山州廣南縣遷移到恩平的云南老鄉打探張維祝夫婦販嬰的內幕。

    4月29日公安部發出A級通緝令后，5月4日，記者輾轉從恩平市橫陂鎮了解到張維祝大概的住址，5月5日，由一位家住恩平的云南人指點，記者來到橫陂鎮白銀管區，由于指路人出錯，費了很大勁未能打聽到張維祝的真實情況。5月9日，記者第二次到恩平。通過橫陂鎮白銀管理區一位干部指點，找到了張維祝住的白銀管理區榕樹塘村，這條村是由十多戶從云南移民來恩平的游耕戶建起來的，村里住的都是清一色云南人。

    自失去土地，做起“娃娃生意”

    “張維祝？啊，知道，周德春的婆娘。好幾個月沒見過她了，家里剩兩個娃兒。周德春去年被抓，他婆娘回來過幾次，再沒見過。”70多歲的婁姓老伯與記者聊起來。

    “周德春因何被抓的？”

    “不曉得，聽說是做‘娃娃生意’。他們周家的人知道。”

    在周德春宗親周德光家，記者見到了另兩位與周德春、張維祝夫婦一起遷來的云南同村人周德普、周大光。

    話題從遷住恩平談起。

    上世紀90年代，一位從云南到恩平打工的人返回云南高家坡村，周德春第一次知道廣東恩平地多人少可以出租耕地。經過探路，周德春和同村以及鄰村的十多戶人遷到恩平，在為當地農民代耕土地數年后，1999年正式與白銀管理區簽訂了土地租賃合同。云南人以代交公糧為代價，租當地農民的田來耕，租期30年。張維祝夫婦來到恩平后，積攢了一些錢，自己動手蓋了一棟一層帶閣樓的磚房。兩個孩子在恩平的農村學校讀書。但到了四年前，國家免征農業稅，當地農民開始反悔，撤消合同，收回田地。十多戶口云南人與當地農民打起了官司，輸了以后，云南人無地耕，到處打散工。

    “周家夫婦是4年前才做‘娃娃生意’的，”周德普等同村人說。

    周家闊起來，鄰居盡人皆知

    “我們在云南窮，來這里才過了幾天好日子，現在又重過窮日子，”周德普說。

    據了解，云南文山州廣南縣南屏鎮高家坡村因被石灰巖地包圍，人均耕地不足5分，一些地方只能在巖石地里刨土種玉米，年收入不到500元。

    “周德春夫婦4年前回老家，和吳正蓮、宴朝相販嬰家族做起‘娃娃生意’”。

    “吳家、宴家在以前做了好多年”。“吳正蓮、宴朝相家在云南省文山州廣南縣內，分別屬于南屏鎮八寶鎮交播村民委關山小組和楊柳井鄉罵然村玉皇寨小組。周德春、張維祝夫婦與廣南縣吳正蓮、宴朝相販嬰家族聯系上后，加入了家族販嬰。周德春和吳正蓮的丈夫侯某是去年在云南南屏鎮高家坡吃酒席時被抓的”。

    “做了‘娃娃生意’后，周家夫婦闊了起來。”張維祝夫婦4年前和云南老鄉們共同失去土地，但張家夫婦的小日子比鄰居們過得紅火。雖然很少向鄉親講自己的生財之道，但其做“娃娃生意”的事情，在鄰居中卻盡人皆知。

    留下兩孩子，獨自料理生活

    自周德春和侯家的男人被抓后，張維祝雖不再回村，但老鄉們都知道，她直到今年1月還在恩平市恩城做“娃娃生意”，直到被恩平警方通緝，才畏罪潛逃。據記者在江門市公安部門了解到，張維祝四處潛逃，本月20日在珠海市斗門區被捕。

    記者在周大光的引領下進了周德春、張維祝家的大門。家里電視機、電風扇、液化石油氣爐都有，陳設一點也不比當地農民家的差。但自從周德春、張維祝做“娃娃生意”的事敗露后，一個被抓，一個東躲西藏，只有13歲和7歲的兩兄弟獨自料理自己的生活。雖然還有云南老鄉們的照顧，但兩個孩子上學的費用還沒著落。云南老鄉說，因為他們的戶籍仍在云南，很多國家惠農政策他們都享受不到，他們的孩子每學期都要交數百元，當地農村搞合作醫療，他們無份。國家給種糧農民農業補貼，由于他們沒有地，也與此無緣。他們十多年前投入農田基本建設、水利、道路的費用至今收不回。記者見到，周德春、張維祝夫婦的兩個孩子獨自在井邊打水洗衣，對外來人一直沉默不語。鄰居們說，靠老鄉們周濟，兩個孩子現在才仍可正常上學。陪同記者前來的當地村干部見狀，只是一味地搖頭嘆氣。云南老鄉張京池也一直嘆氣說：“做啥子生意不好喔，做這個生意，害得兩個娃兒沒爹又沒娘，造孽喔。”

    三個販嬰家族 像是同一團伙

    4月29日，公安部一紙A級通緝令將云南廣南縣內三個村小組連在了一起，因為這三個村小組各有一名重大拐賣兒童、婦女犯罪在逃人員。

    A級通緝令追捕的“十大人販” ，其中云南籍有四名，分別是李二妞、張維祝、吳正蓮、宴朝相。除瑞麗市姐相鄉的李二妞之外，其余三人都在云南文山州廣南縣內，分別屬于南屏鎮高家坡小組、八寶鎮交播村民委關山小組和楊柳井鄉罵然村玉皇寨小組的村民，彼此相隔有四五十公里。

    都市時報記者歷時三天調查發現，三名在逃人員販嬰時間少則有四五年，多則達十多年歷史，其所在家族屢有家人因此被捕。既是三個販嬰家族，又像是同一個團伙，之間互相往來走村串戶、通風報信，在當地頗有“人氣”。

    張維祝十幾年前嫁到南屏鎮高家坡周家，丈夫叫周德春。9年前，張維祝的丈夫周德春以6000元的價格，將祖上的房子賣給了苗族老鄉，舉家搬往廣東省恩平市橫陂鎮租了土地種莊稼，并另修了房子，偶爾也回村看望鄉鄰。

    吳正蓮6年前從關山嫁到楊柳井落水洞侯家就很少回娘家，自稱是宴朝相的親戚。自從去年周德春和侯家男子先后被抓后，吳正蓮就帶著兩歲的女兒開始游蕩。5月3日中午，記者來到老侯家，沒人。離老侯家不到300米遠的村民老楊說：“這里有好幾個做‘娃娃生意’的，已經‘進去’好幾個了。”老楊說，在老侯家附近，有很多人之前都是做這個生意的，吳正蓮應該是嫁過來之后跟著夫家開始入行的。兩家姓王，兩家姓吳，三家姓侯，還有兩家姓楊，戶主都陸續被抓了。

    而外出從不超過一個月的宴朝相則借口出去打工，從此不知下落。

    在當地，這三人都是種地的農民，但小日子過得比鄉鄰紅火，出手闊綽。雖然很少向鄉親講自己的生財之道，但其家族在做“娃娃生意”的事情，在村子里卻盡人皆知。